鲁迅先生有语:读书人家的子弟熟悉笔墨,木匠的孩子会玩斧凿,兵家儿早识刀枪。家庭氛围、社会环境对人的成长影响很大。父子兄弟递相熏陶,便形成家庭或家族在行业习尚和道德规范等方面的独特风貌:或兽心禽行,不齿于乡里;或谋国利民,成一代师表。
中国工程院首批院士钱易就是最好的代表之一,“一门六院士,半门皆教师”是钱易家庭的真实写照,国学大师钱穆是她的父亲,著名科学家钱伟长是她的堂兄。关于她的故事,可以写成厚厚的几大本书,也可以浓缩为最简单的一个等式:环保+教书=一辈子。
一生致力环境保护
幼年起,钱易就热爱蓝天、碧水、树林、草地,迷恋山明水、秀桃红柳绿、清新的空气里漾溢着鲜花芳香的江南水乡。她天资聪慧,孜孜求知,敏而好学,不到10岁就读完了小学。钱易最初的志愿,就是像她挚爱的母亲一样,当一个小学教师。
中学时的钱易爱好文学,多才多艺,怀着文学艺术的梦想而又充满激情。后来,国家经济建设的热潮召唤青年一代学习科学技术,1952年,钱易以调干生的身份进入上海同济大学,服从分配学习上下水道专业。
大学毕业后,钱易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清华大学的研究生,成为蜚声全国的环境工程专家、美国哈佛大学卫生工程硕土、清华大学陶葆楷教授的研究生,开始致力于贯串她一生的环境保护和高等教育事业。
在“文化大革命”那个动荡的岁月里,钱易成为了接受再教育的对象,开荒种地,插秧割稻,搬砖盖房,挑土抗洪……成了必修的功课。终于改革开放使知识分子迎来了科学的春天,而钱易也到了不惑之年,成了两鬓染霜的中年人。
在感叹命运,为从大学毕业算起20年的蹉跎岁月而惋惜的同时,钱易以更加紧迫的责任感,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专业工作。特别是面对国内环境污染的现况,钱易忧心忡忡。为夺回失去的时间,她针对中国水污染状况严重、经济实力较为薄弱的现实,致力于研究开发高效低耗的废水处理技术,在工业废水处理与城市废水净化两大领域里没日没夜地工作。
第六个五年计划期间,钱易教授参加国家科技攻关项目“城市污水处理与利用”的研究,相关成果在全国推广应用;“七五”期间,她主持国家科技攻关项目“高浓度有机工业废水的厌氧生物处理”,把生物技术引入环境治理;“八五”期间,她主持国家科技攻关项目“高浓度有毒有机工业废水的处理技术”、“难降解有机物的处理技术与机理”及“城市废水生物稳定塘”等,同样取得重大研究成果。这些成果分别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、三等奖,国家教委科技成果进步奖一等奖等。1981年,她翻译出版了《实用废水处理系统》。1987年出版专著 《水污染及其防治》。
“教师是我一生钟情的事业,也是我唯一的职业”
不过,年逾七旬的钱易教授,最喜欢的工作还是教书。执教近60年来,钱易教授培养了80余名研究生。现在,她的学生既有国内外知名高校的学术领军人物,也有创立国内上市环保企业的行业翘楚,还有服务国家部委和地方基层的公务员。
作为一个老师,钱易教授非常尽职尽责,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,却还是站在那讲台上,一讲就是一个半小时,“不管有多忙,钱老师的日程表上永远把学生排在第一位。”早年受教于“钱门”的杜鹏飞如今已是清华环境学院教授。每当看到那些“想邀请钱老师却又有点怕被拒绝”的学生,他总是鼓励他们大胆去找,“钱老师从不拒绝学生。学生要组织学术交流会,除非出差,她都会赶来,像学生听课一样认真听取大家发言,之后再一起讨论。各种学生主办的系列讲座、系列报告中,也常能见到她的身影。”
“刚开始觉得钱老师是院士,有光环,也有距离感。可当她一站上讲台,温柔的声音传来,隔阂瞬间就没有了。那种循循善诱、深入浅出的讲述,简直是一种享受。”清华大学 2012 级本科生盖聪说,在她眼里,钱易已经成为清华课堂的“一面旗帜”,“没课的时候,钱老师也总会来听别的老师的课。有时自己想走下神,可看到坐在第一排的钱老师认真的样子,就片刻都不敢放松。
从青丝到华发,钱易院士始终躬耕于三尺讲台;耄耋之年的她,依旧壮心不已,80岁的她说:“我给自己下了决心,只要还有力气、还有精神,不能从讲台上下来,也不能从环保事业中退出来。”
人物简介
钱易(女)(1935.12.27- )江苏苏州人。清华大学环境学院教授。1994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。
数十年来致力于研究开发适合我国国情的高效、低耗废水处理新技术,对难降解有机物生物降解特性、处理机理及技术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工作,曾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3次、三等奖1次、国家科技发明三等奖1次、部委级科技进步一等奖2次、二等奖2次、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一等奖1次。近年来致力于推行清洁生产、污染预防和循环经济,积极对国家环境决策献计献策并参与环境立法工作。累计培养硕士31名,博士47名,他们在我国的环境保护管理、教学、科研、产业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。
曾应邀赴美国、荷兰、英国、香港多所大学进行讲学,2000年曾被选为富尔布赖特杰出学者访问美国7个城市并作了12次学术演讲,积极参与环境保护的国际合作与交流。主编或与他人合编了著作7种,主要有:“工业性污染的防治”,“城市可持续发展与水污染防治对策”,“环境工程手册:水污染防治卷”、“环境保护与可持续发展”等。曾任中国科协副主席,全国人大环境与资源保护委员会副主任委员,世界工程组织联合会副主席,世界资源研究所理事会成员,清华大学学术委员会主任等职务。
采编/木子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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